“毛古斯”是由土家族语直译成汉语,它的意思是“祖先的故事”。 毛古斯是至今唯一保存在湘西土家族地区的原始文化,它既是人类原始舞蹈艺术的活化石,也是人类原始戏剧的活化石,被列入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它现主要保存于龙山、永顺、保靖、古丈等县的部分土家族山寨,作为土家族流传至今的古老表演艺术之一,它所再现的内容是原始社会时期土家族祖先采集、渔猎、农耕等场景。比如说狩猎表演,所有的演员只穿短裤,身上披着用棕毛缝制的衣服,头上戴着的帽子(冠)是用山上很细长的野草编织成的,这样做是为了伪装起来,防止猎物发现。表演中,通过演员的角色分配,把一个集体狩猎的行动活生生的展现出来,其中专门有一个人威胁野兽,让野兽在精心设计好的一条小径上跑,然后有人过来围堵,并用石头进行猛烈攻击。这一幕主要在原始森林的环境下表演,胡炳章教授在调研中看到这样的表演,很是震撼,他说:“真是太奇妙了!感觉整个人的思绪一下子进入了原始状态。”
近年来,毛古斯文化在国内乃至国际舞台上闪亮登场。据胡炳章教授介绍,“永顺土家族毛古斯文化唯一代表湖南在鸟巢参加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前表演,被有关专家称为‘最原生态的演出’。 2009年6月,永顺土家族毛古斯唯一代表湖南亮相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,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称为‘人类远古戏剧舞蹈的活化石’。”
当笔者问及做毛古斯文化调查报告的缘由时,他说:“毛古斯文化是我国56个民族中唯一原汁原味地保存着原始社会生活的宝贵资源,它跨越了旧石器采集渔猎文化,新石器农耕文化以及现代工业文化这一人类漫长的历史时期,其古老原始的特性,是不证自明的。如今,这一原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濒临消亡的境地,及时全面的搜集它,整理它,是一件十分有价值的事。物以稀为贵。中国唯一,甚至可以说是世界唯一的文化,其珍贵程度无需更多的言说啊。”
毛古斯文化调查小组的九名同学中,有八名是湘西人,这为他们“上山乡下”、与本地人交流提供了很好的平台。胡炳章教授说:“调查小组的学生都是文学院的精英,他们大部分是院学生会、班级干部,具有较强的沟通能力。”
一分耕耘,一分收获。在胡炳章教授的耐心指导下,九位同学在调研中基本上掌握了调查方法,找到了调查基本套路和经验,同时也增强了与底层群众的交流能力。‘传承人’在讲述毛古斯文化时,是使用土家语,同学们不懂土家族语,于是胡炳章教授教同学们先用拼音模糊记录一下,然后凭着记忆和理解将拼音一一转换为汉语文字。虽然难度很大,但在无形中加强了他们把原始记录转化成文字的能力。就这样一字字,一点点,一片片土家族原始古老的毛古斯文化在他们的笔下汇合,列队,积淀。
当笔者谈及调查小组的九位同学时,胡炳章教授赞不绝口,“这些同学真的很听话,在整个过程中吃得苦、没怨言,认真做好了自己负责的工作。”说到此处,他表情有些凝重,深深感叹道:“如今大学生缺乏的能力和精神越来越多,比如对读书和学习越来越不感兴趣,动手写作的能力也渐渐退化。作为文学院的学生,其读、写、讲的能力一定要比其他学生突出,但期望与现实恰恰相反。”
土家族是一个“古老”而又“年轻”的民族,“古老”是因为土家族从原始社会就开始存在,年轻则是因为在1957年才被国家承认,之前一直被叫做苗族。在正式调研前,胡炳章教授要求学生仔细阅读与土家族相关著作,是为了学生深入了解土家族,同时,也是为学生调研毛古斯提供原材料。
毛古斯文化现存的地方大部分距县城远且偏僻,如永顺的和平乡双凤村、龙山县靛房村、坡脚乡等地,然而这些地方是毛古斯文化良好栖身之所,地方的人们出于对毛古斯的崇拜,经常通过舞蹈或对话的形式表演毛古斯文化,如此以来,毛古斯文化得到了一代代的传承。胡炳章教授是龙山县人,曾经在龙山县坡脚村中小学任教一年半,所以他带领学生“下乡”也是轻车熟路,村里的长辈们还清楚的认识他,都很乐意为他提供帮助。
胡炳章教授对土家族文化有过深入的研究,对毛古斯文化也有所了解,所以在搜集资料和整理材料时,他觉得很容易上手。
毛古斯是在正月初三至正月初十的晚上表演,每天表演一幕,但是由于各地传承不同,所以在《湘西土家族毛古斯文化调查报告》里合写成九场。胡炳章教授告诉笔者,“《湘西土家族毛古斯文化调查报道》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,就目前来说,这份调查报告是国内存在唯一最完整有关毛古斯文化资料搜集整理。全本调查报告共分上、下两册,共计20多万字,200余张图片。”
两年苦心调研,一本长篇调查报告终于带着油墨的清香,凸现于人们的眼前,并在第九届湖南大学生“挑战杯”赛中获取第二名。面对获奖的荣誉,胡炳章教授却显得十分平静,仍觉得调研过程中存在着不足,例如很多次无准备的临时性采访、细节方面还不够完善。 “如果能再一次调研毛古斯的话,会把调查报告做的更好”他自信地说。
胡炳章教授和他所带领的团队抱着对毛古斯文化的满腔热情,寒来暑往,一坚持就是700多天。胡炳章教授说:“我们做这些单调辛苦的调查工作,倘若一开始就抱有功利之心,没有兴趣和热情,是难以做好、做成功的。当然,这些经历和成果将来能成为学生们求职的一块敲门砖,也可以证明,大学四年我们实实在在在做事情,没有虚度过。我的学生们在这过程中得到了锻炼、学会了合作,这远远超过了获奖的意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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